你 还 好 吗
刘
剡
当我站在人生的台阶上，拉长风的影子怀想的时候，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往往幻想的东西不能如期而至，不曾渴望的愿望却又乘梦而来。在远日的小屋里，那曾开放的鲜花象流浪的情绪重又遇时而开，似滚滚窜动之火燃烧着我的眼泪……
在我忧伤的土地,随风飘来你的柔情,你就像戈壁滩上的太阳温柔得要使我拖着晚霞的影子踏暮归来。新兵的单调日子过去了,你使我不再想家，不再依恋那使我停靠十六年的港湾。那时，我在部队除搞好军务外，就是看一些纯得象马列著作一样的小说；有时进城碰到维族姑娘在跳舞，甚至还要“爬雪山过草地”绕好远的路，唯恐躲不及，因我那时见到同性的还害羞呢。可有时一想，人真是有点怪罗，不管是部队还是地方，一个单位单一了大都有点缺憾什么，要不活得有多累，就么太不潇洒，纵管是我们或是她们都不曾企望对方什么，但毕竟两性相吸活得好受些，日子过的也要浪漫多了。
虽然，我已记不清是在怎样一种情况下和你相识的，但自你回望了我那一眼我就永远难忘了。为此，风情别种的库尔勒拴住了我的心，纵然那时它只是一条十里长街却好像我永远走不完的路，一个星期有好几次要跟着臂挎牛角刀的维族男人穿梭于烤羊串的摊子，无非是想从你上班的地方多看一眼你的风景。
此时，我一想起你泪就在眼里打转，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对你那么眷恋，又不知那时你为什么要诱惑我，你总是像个天真又老成的小女孩，老是把我从你店门前过的心挽留。不是和我拉家常，就是要我借书给你看。要么我们都默默地看着自己；你不象多雨的戈壁那么缠绵，却纯得象天山的雪莲花那般美。昔日那库尔勒火车站前的军营还在吗？那预制厂对门的知青商店还在吗？那孔雀河边长大的女孩呀，你现在还好吗？！……
我每当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那轻声细语的关怀就像你那白里透红的脸令人心醉;你那黑而亮的眼睛就像两扇心灵的窗户令人痴迷。我不曾和你手挽手，也不曾和你海誓山盟，只曾有过书与文学、生活、理想的对话。而且，我自始至终没问及过你的名字，并对你身外的一切也一无所知。但我那时对你无时不产生一种幻觉，直到现在仍似乎有一种永不改变的思念。我俩也不曾想到分离，因为你始终没向我表示什么，你只是一个初升的太阳照亮了我早晨的天空……。部队要转防了,那是我最后把装订成册的杂志"借"给你，并说好你下个星期去营房外的一个路口"还"我……可是我却不得不随部队悄无声息地走了，一下被岁月之水放逐到沂河，一切都那么的太突然和来不及的回头看你一眼。直到转业、参加工作、恋爱的时候，我仍走不出那片记忆的风景。我们没有来生，可是我希望我们有来生，能使我重新回到过去，回到你的身边，回到那个纯情的年代，回到那个无争与和睦的美丽的季节。知道吗，你是我心上初开的花蕾,也是我人生情窦初开的一枝火红的玫瑰。
我回忆你，想起你，没有什么欲念，只是一种纯洁的思念。而且觉得少年的情怀真美丽。你也是我心上唯一纯的没唱开的歌声。我的手指缝里的蒙古包，我的戈壁上的红柳，我的不是爱情的缠绵……你还好吗。
（原载于1995年《神农架报》）
